新加坡清新輕鬆愛情電影(一)

最近看了一部叫做 當海南遇上潮州。

新加坡關於LGBT的電影作品不多，而這一部，名字看上去以為講不同藉貫的衝突。實際是，片名是源自於主角「潮州妹」跟「海南仔」。但誰是「妹」誰是「仔」呢？故事講述一個男兒身、女人心的潮州妹，因機緣巧合下，與女兒身、男人心的海南仔，不打不相識。後來更結成良伴，然而海南仔的前度女友美慧，又在中途回歸，令三角關係變得緊張複雜。

劇中的故事內容我不多說，然而有不少關於男身女心 和 女身男身 的相處情感，都直白地在這段KTV輕輕帶出。

 甜蜜的愛情不用很甜蜜／只是走走不用手牽手／愛情這個東西應該有不同定義／不管男男女女／就是不是天生的一對／都有相愛的權利

　 我想我最欣賞的地方之一，是這段歌詞所講的「不一樣的戀愛」。試想想，如果隻手進季於學外的潮洲妹在家中親人全部於空難離世，知道這消息的海南仔則像個硬漢擁她入懷。這樣的浪漫韓國偶像劇橋段，適合他們嗎？「甜蜜的愛情不用很甜蜜」，開放了愛情另一種的定義給不同的情侶。劇中的潮州妹和海南仔，或許無法像平常伴侶那樣纏綿撒驕，潮州妹不能對著潮州仔完全以女性的身份自立，海南仔亦然。原因是他們各自的男兒女兒身都是先天的條件，令他們背負著各自的一套行為模式。雖然「不是天生的一對」，但「都有相愛的權利」。喜歡他輕描淡寫又不沉重地說出這些「道理」。或許算是對「性傾向和性別認同」話題比較嚴謹的新加坡政府，唱的一首歌吧。

　我覺得這首歌就像呼應要一開始這個問題：「所以，你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究竟潮州妹需要的是一個怎樣的關係？

 「其實，我需要的是一個Partner。一個我可以傾訴的人，一個可以聆聽我的人。」

潮洲妹希望尋找：

一個能讓我感到安穩的人

一種安全感，你明白嗎？

用個安全套不就可以？

「載安全套不就可以？」十分有趣的調侃。但細心想一想，為什麼不安排姐妹淘跟她說些安撫話：「你一定會找到Mr. Right。」之類的？

因為整套戲，事實上是海南妹對自我身份，探索的旅程。這份安全感，最後不是從男性伴侶身上找到的，而是從他自己身上。

已逝的弟弟在戲內不斷以鬼魂的形式出現，提醒「大哥」應該擔當男兒漢的形象。弟弟鬼魂是海南妹一個心內的糾結與掙扎反射。

潮洲妹答應了海南仔，扮作海南仔的男友去見媽媽。讓媽媽不懷疑自己的女兒是女同性戀。潮洲妹更是盡了人事，令自己看上來像個男人。最後卻被海南仔的弟妹嘲笑不男不女。而潮洲妹的弟弟這時又出現了，提醒他要做一個「真男人」。

　「不小心的話，我還可以讓你姐姐懷孕！」結果潮洲妹跑去跟海南仔的弟妹霸氣地說道。

隨著戲劇進展，海南妹慢慢展現出他男性的一面。他的安全感不建立於在找到另一個可依靠的男性。而在於他漸漸發覺自己的某些男性條件，例如能夠有氣慨地伸訴理據、有力量的手臂等。

我想這或許是編劇或導演想道出的一個現實？同性戀或是跨性別的人士，或許某一天都要經歷跟潮洲妹的心路歷程。生出男兒身，或許某些地方某些時候，在期盼著別人的援助之前，先要自強不息。

對於性別認同，潮洲妹和海南仔各自自然有其認知。可是劇中也有滲入普羅大眾對性別認個矛盾的看法。劇中的美慧，隨了是三角關係一員之外，她亦代表著大眾對性別認同的見解。

她怎樣去分辦男性和女性？

我們是女人，因為我們有乳房。

這一幕她否定潮州妹和海南仔的自我身份認同：

　　　　　　　　　　　　

潮洲妹說：潮漸有一位聞名的第六娘。她像我一樣美！如果你嫁，就要嫁給第六娘。

面海南仔則說：「潮洲女人是美，可是海南的男人，煮菜又好吃，又疼老婆，你要嫁就應該找個海南的男人去嫁！」

潮洲妹自覺是女性；海南仔男仔自覺是男性，這都是基於他們自身的特徵和條件去判斷。譬如，潮洲妹覺得自己有女性的美貌和善解人意；面海南仔覺得自己有男性的能力，能煮好吃的菜和照顧好女性伴侶。

但看一看美慧怎麼反應：

　

美慧哄堂大笑說：「潮洲女人是很美，娶第六娘是好。」

「但你是男人！」（指著他的性器）

對著海南仔則笑說：「海南男人是很值得嫁，但你是女人！」（指著她的胸部）

　性向向來是複雜的問題。正是因為，只從性別和身體條件，狹義地投射出應有的性格和特質，而定型了「男跟女在一起才是正常」；「同性戀／跨性別則是不正常」這些前設。帶著這些先決立場和認知、來武斷評價一個人的性別取向，只會令性別認同問題抗衡的分歧更加凝固不懈。這一幕的婚嫁討論雖是嬉笑怒罵一場，卻隱晦地講出，單一的角度出發如何為人類互相了解之間，築起了圍牆。

而這一幕則是藉由境頭和編排展現出這段三角關係以及彼此的愛情觀。美慧是在這段關係享有的侍遇是最多的，而且不用付出。海南妹則默默為潮州仔付出的一人。

自由與束縛。這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為什麼人會覺得受束縛？是因為覺得沒有享有到你認為應有的自主權。自由，是源自於選擇的自主權。在愛情的世界裏，我們選擇去愛一個人。當關係建立起來後，你可以選擇繼續去認識其他人，或擇選擇忠心於一人。而故事的美慧，在愛情中，她無法放棄外面更多探索的可能，忠心海南仔一個；她自知年少青春，應多「Try」才不悔，堅持繼續追逐新鮮感和剌激應。

主角的潮州妹和海南仔，屬於選擇不多的一群。對他們最重要來說，能找到一個伴侶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剌激、新鮮感不是他們尋找的。有些人會認為這樣很慘，人生很寡悶，愛情的滋潤、酸澀、起起蕩蕩都沒經歷過。可是，對他們來說，沒有選擇之後，他們清楚最想要的是什麼。愛情對他們來說是一種Commitment。

 思想上的分歧才是最大的問題

最近我自己有女性朋友跟我說，她跟男朋友分開了，說男朋友根本不明白什麼是愛情。我說：「這真是一個一千萬個人說有一千五百萬種說法的話題。（因為有些人的愛情定義實在可以分好多種。）」而最重要不是愛情是什麼，而是你覺得愛情是什麼。

愛情向來在人類歷史以來是最複雜的事情之一。但這套電影過後，實在簡化了一些的愛情的思緒。對於很多人來說，找到一個能夠兩小無猜、剖心說白的對像，已經是很美好的事情。我喜歡新加坡這一種看完之後不沉重、卻有沉殿過後的思緒。